我听说北京国安队的队员们当初和主教练乔利奇发生龃龉，是因为乔利奇出言粗鲁，毫 不客气，伤了这些明星 的自尊心，于是大家交恶，终于导致了乔利奇的“下岗不下课”。

　　我还听说乔利奇当初决定来华后，曾经向一位先来的同乡请教，结果那个同乡很善意地 告诫他，中国球员的自 觉性很差，如果不严加管教，别说改造球队、提高水平，就是维持现 状都不容易。

　　后来我的同事去南斯拉夫采访，回来后说，即便在南斯拉夫国内，对乔利奇的评价也不 一致，但是他的粗暴和 凶狠是很出名的，据说南斯拉夫足协也正是看上了他的这个特点，所 以才把国奥队这样的青年球队交给他。我猜想在南斯拉 夫大概可能也会有“严师出高徒”一 类的谚语吧。

　　听说北京国安队之所以聘请乔利奇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目前队内年轻人比较多，正是 提高水平的阶段，如果 有一个严师好好地管一管，带一带，说不定将来能够成大器。

　　但是，令人遗憾的是乔利奇还是因为水土不服，不得不走人了。有人就此说这就是中国 的国情，还有人义正词 严地说，乔利奇就是看不上中国人。这下问题可就严重了，被“华人 与狗不得入内”搞怕了的我们是容不得洋人今天还这么 嚣张的。

　　可是仔细一想，未必尽然。举两个例子。

　　其一，1993年底徐根宝就任上海申花队主教练的时候，也曾经因为管理问题和当时队内 的一些老球员发生 了矛盾。结果是在俱乐部的支持下，他继续了自己的铁腕管理，清除了一 些冥顽不化者，提拔了一些肯练、肯吃苦，也能够 听得进骂声的年轻人，如谢晖、吴承瑛、 祁宏等人。

　　虽然球队1994年发挥不够稳定，但是第二年他们还是为上海夺得了阔别30年的冠军杯。 徐教练的脾气我 是知道的，骂总是要骂的，气不顺的时候，可能还要打人呢。当然，那个时 候，中国球员的脾气，特别是年轻球员的脾气还 没现在这么大，所以大家的矛盾也不深。这 大概是个不同。那么，到底是现在强调球员的自尊心重要呢？还是球队的前程重 要呢？

　　也许有人会说，徐根宝是中国人，不存在歧视不歧视的问题，那么好，我们下面就找一 个外国人的例子。

　　都知道当初中国女排的崛起和一个日本人有密切关系，他就是号称“魔鬼教练”的大松 博文。据说在他的近乎 残酷的训练之下，中国女排奠定了扎实的基本功和坚毅的品格，于是 才有了后来的“五连冠”。遗憾的是，今天关于大松博 文的回忆很少，而我偏偏一篇都没有看 到过，所以只能胡乱地揣摩。根据我们对日本人的了解，他们的教练是有绝对权威的 ，这点 和韩国人非常像。比如1998年李章洙来寰岛后就曾经动手打过队员；车范根在深圳平安队也 有一根教鞭，据说 哪个球员犯了错，都得趴在床上任由他抽打。类似的体罚实际上在韩国国 内和日本都非常普及，在泰陵（韩国体育训练基地 ）我们还亲眼见过教练员殴打队员，并且 是一名女队员。

　　还是说说大松博文吧。我相信他的训练不可能是文质彬彬的，他的嘴里肯定也是骂骂咧 咧的，打没打过女排球 员我们无从考证，至于当初骂了什么，也肯定没有记载，但是这些其 实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中国女排获得了后来的成功，而 当初也没有谁给大松博文扣上一顶歧 视中国人的帽子，否则他早就下课了。

　　有人说，那个时候中国女排还没有施行职业化改革，队员的收入当然也不如现在，所以 自尊心也不如现在。如 果有人这么看问题的话，我也就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