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帅在西亚、日本能取得不俗的战绩，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其语言交流的通畅，因为其球员基本上是大学文化，掌握一 两门外语是家常小事。而中国球员考起初中课程来也没谁能及格，即使翻译准确到位，但理解能力又是个问题。悟性，尤其是 顿悟，本来就是中国球员的弱项。

　　但是初聘洋帅的国安队却在这个问题上先折了一阵，请来老教授马福聚作职业足球的翻译，这是国安队的大败笔。足 球是什么？是激情，是对抗，是合理冲撞，是不拿枪的战争。容得你请客吃饭温文尔雅绣花做文章吗？可以推测，国安队球员 的能力悟性之差，远在乔利奇的想象之下，一个搞了一辈子足球的糙汉，恼羞成怒，假若不骂骂咧咧，难道还要教他写篇论文 出来？马教授毕竟不是圈里人，没探清到底有几多深浅就冒然下水，越位在先，所以难免不欢而散。那场冲突没有赢家，国安 队与老马老乔都栽了。

　　不久之前，国安队三号门将杨世卓还跟老乔小小冲突了一下，训练中，他的扑球动作不对，被乔利奇劈头盖脸地臭骂 了一顿，最后小杨才知道，老乔是教他向前扑，但是事先又不讲。据说这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动作，杨世卓还没学过，很委 屈。

　　然而假如我们是乔利奇，却不会像小杨这样想——没吃过肥猪肉你还没见过肥猪跑？平常看不看三大杯、五大联赛？ 范德萨、帕柳卡、希曼、卡恩都是怎么干的，你看不到？这么简单的动作也不会，你这笨猪！得，打住吧！总而言之，乔利奇 先生就这样将绅士风度丢到爪哇国里，破口大骂起来。

　　久坐书斋的马福聚先生可能不了解，骂人绝非南斯拉夫教练的独家专利。同样是在京城，波导队主帅李辉上任之时， 曾给自己定下了三条戒律，第一条就是绝不动手打队员。这至少说明它是一个普遍的现象，而且李辉作队员时没少挨打，心里 积忿已久，才会发此大誓。至于骂不骂，李辉没讲，看来是难免的了。

　　国产名帅一般都是由上一代“高僧”言传身教带出来的，李辉受过的，徐根宝一定也受过。万达队鼎盛时期在金州体 育场，我曾看过一次徐根宝训练，看台上，球迷乱喊“万达必胜”，追星族大声背诵着“李明语录”，徐根宝突然大声喝骂出 工不出力的徐弘，在那样的情绪氛围中，确实大煞风景，骂得徐弘很没面子，但大连球员私下称作“徐大马棒”的根宝一概不 管。他走了以后，万达的大牌球星训练再没有达到过当时徐弘的状态，该队也就一败再败，为保组而战了。

　　风光一时的张引带辽宁队冲上甲A，拿了亚军，他凭什么？是高超的训练、恢复手段？还是先进的技术打法？或是科 学的阵型、合理的战术？都不是，辽宁队靠的是严格的兵营式管理。李金羽说，别看我们拿了亚军，现在张引还打还骂，从小 就打惯了。

　　教练打骂球员，固然是违法的，但又是确确实实客观存在的。崔殷泽也是大学教授，但足球教授不讲子曰诗云，打是 亲，骂是爱，从汉城打到延吉，临走了球员反而痛哭失声：都怪我们太笨，贯彻不了教授的意图！舆论更关心的是成绩，只要 赢球，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人们见怪不怪。

　　工体是个神奇的地方，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到了这里就变态，喊完“傻B”喊“牛B”，病得不轻。但回到家自然而 愈，无须打针，不用吃药。狗日的足球魔力就在这里，深着呢。